2014年3月11日 星期二

[影評] 落跑教宗

片名:落跑教宗(Habemus Papam)
導演:Nanni Morett
演員:Michel Piccoli

"HABEMUS PAPAM!"這句話在拉丁文的意思是「我們選出教宗了」,也就是這部片英譯"We Have A Pope"的來源。這樣光看片名,會以為這是一部如同「天使與惡魔」這部片中所描述的教宗選舉一樣,充滿了權力與勾心鬥角。其實不然,因為這是部從詼諧輕鬆的角度來切入的一部電影。

前任教宗過世以後,來自各國的樞機主教們群聚梵諦岡,選了Melville主教擔任新一任的教宗。可是就在他即將正式公開與信眾見面時,他卻承受不了壓力逃走了,留下錯愕的主教們和一頭霧水的信眾。教廷找來了心理醫生來為他治療卻沒有功效,之後選擇讓他「保外就醫」。沒想到就在「保外就醫」的途中,新任教宗竟然落跑了!

落跑的教宗在羅馬街頭流連,逛百貨公司、看歌劇的排演、和路人聊天等,試圖搞懂心理醫生說他有「雙親缺陷」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斷地審視自己試圖找出自己所缺乏的究竟是什麼。另一方面,教廷方面為了怕教宗不見的事情穿幫,找了一名瑞士衛兵假扮成教宗以騙過信眾和其他樞機主教,而樞機主教和心理醫生也在教宗身份未公佈不能與外界接觸之前,以各種方式消遣無聊。

教宗在天主教世界裡頭一直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過去也曾有所謂的「教宗無謬論」,意思是教宗所說的話以及對於教義的詮釋是不會發生錯誤的,因為他是上帝在人間的第一僕人,也是上帝所選的(透過樞機主教團的選舉)。但是正如其他的神職人員也是人一樣,上帝也是一介凡人,凡人所會面臨到的壓力和困惑,教宗一樣會遭遇到,甚至也有可能精神崩潰。這部片其實真正所要探討的,就是這麼一個主題。

片中主角Melville所受到的壓力可以說是難以想像的。先是在無預警的情況下,被其他107名樞機主教選為教宗,然後要面對著引頸期盼的全球10億天主教信眾。而且自選上那一刻開始,他的名字就不再被叫頌,大家均以「教宗陛下」(il Papa)稱呼他,就連「保外就醫」時也不能以真正的身份示人,只能假裝是演員。在他面臨壓力時,其他樞機主教一直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教廷的行政人員一直為他想各種法子。這些人都是為了Melville好,為了讓他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來領導教會。可是對一名對自己能力有所質疑且毫無心理準備的人而言,這些的善自卻為他帶來莫大的壓力,一再尋求單獨省思自我的空間,以致於最後落跑。

教宗也是凡人,在他選上之前更是。他曾經懷有成為演員的夢想,卻因為演技不好而不被錄取,只能陪著妹妹背誦契訶夫的劇中台詞。他對於自己的狀況感到困惑,不是對於自己的信仰和自己想改革的決心,而是對於自己的能力和表現能不能符合群眾的要求而不斷地煩惱。他知道自己不是名好演員,沒有辦法扮演成為引領著信眾靈魂與信仰的教牧,只適合默默地追隨其他人的領導。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但是上帝透過選舉選擇了他,這讓對於上帝信仰極度虔誠的他,反而造成了更大的壓力。

除了尋找自己心中的答案之外,更重要的是找到讓自己面對一切的勇氣。接受這個職位需要勇氣,在眾人面前演講需要勇氣,而選擇落跑同樣也需要莫大的勇氣。Melville知道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表現完成被託付的使命,因為他知道擔任教宗並不只是儀式性和行政方面的職責而已,更是數以億計信徒的心靈寄託與燈塔,這種沉重他知道自己沒有接下它的勇氣與能耐。

不過除了這些比較沉重的內容外,我覺得也有不少橋段體現出這些老人們(樞機主教的平均年齡自然不小)人性的一面。有的想去看畫展吃好吃的甜甜圈、有的玩撲克牌很重輸贏、有點半夜睡覺會做惡夢喊「媽媽」、會在意自己在教宗人選上的陪率、還有在選舉時一大堆人用各種語言向上帝禱告希望自己不要被選上等,這些都是輕鬆詼諧的一面。

最後,心理學家在講他自己的「你是最好的」這段話可以讓我們有所省思。表面上這是鼓勵和稱讚的話,但是對於當事人而言這背後卻可能有莫大的壓力:外界認為這位心理醫生是最棒的但是他卻連和自己離婚的老婆在想什麼都不太清楚。當人們講這句話時,會希望你的「好」能不斷持續下去,「好」可以擴及到其他面向,這樣子的壓力是多麼巨大。在這種壓力下,大概許多人都會撐不下去的,或是為了挺下去而逞強。這樣真的是好嗎?

圖片來源:http://www.mymovies.it/film/2011/habemuspapam/po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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